蔗糖meow

你相信光吗?我信,也信追光者。

温一壶酒,絮一盏灯(13)

周子舒和温客行一时间都有些毛骨悚然。赵敬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怕是再不会有人怀疑他和两位义弟的被害有关。

温客行有些沉默,如果赵敬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演这么一出苦肉计,那么他是为了取信于谁呢?沈慎?不,沈慎还不至于让赵敬如此小心。只有一个人,值得如此大费周章,高崇。温客行只觉得有些齿冷,他憎恶了这么许久的人,他处心积虑想要他声名狼藉的人,竟然可能是无辜的?

温客行跌坐在软榻上,周子舒在他身边坐下,掌心轻覆住他微凉的手。周子舒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温客行不需要他说些什么。手背传来的温度让温客行终于像是回魂了一般。他轻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却更像哭的笑容,“阿絮,我好像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周子舒眸中微痛,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将脆弱得如同七岁稚子一般的男人揽入怀中,温客行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不说话,却让周子舒感觉到逐渐晕开的湿意。

温客行不是自怨自艾从此一蹶不振的人,既然错了,那就将这个错误扭转过来。何况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温客行比之前更忙碌了。

所谓的英雄大会很快便开始了,就连许久未出现在江湖上的龙渊阁据闻都派了少阁主前来参加。好是一番热闹。只是到底这令人目眩神迷的热闹后面是如何暗潮汹涌,那就不得而知了。温客行安插了人进入这个所谓的英雄大会,却没有要捣乱的意思,他倒是想先看看,到底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要做些什么。

鬼谷当下可谓是尽数掌握在温客行手中的铁桶一个,温客行没有安排,自然也没有任何妖魔鬼怪敢私下行动。这英雄大会,倒是风平浪静如火如荼。这歃血誓师大会之后,果不其然便有人提到了琉璃甲的事情。前不久艳鬼将琉璃甲当众还给了五湖盟一事早就闹得人尽皆知。而据闻琉璃甲后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自然也是流传了开来。虽然灭鬼一事尚未有一撇,但事关江湖人人向往的宝藏,当然是要先掰扯清楚的。

龙少阁主的反水来得毫无预料,高崇震惊之余也有些无法理解。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但为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只是当年的事情,连他的两位义弟都不甚清楚,当龙渊阁指责他私藏琉璃甲和武库钥匙之时,他竟显得有些百口莫辩。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高崇成了众矢之的,一个好好的武林高手齐聚的英雄大会,竟然变成了高崇的声讨大会。

温客行虽然不知道场面变化成如今模样是为何,但也知道不能这么简单让高崇死了,如果高崇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可能没有人知道当年之事了。温客行朝属下打了几个手势,示意行动。但是却到底慢了一步,高崇人是救下了,却重伤昏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可是高崇毕竟是被鬼谷所救,鬼谷却无法光明正大将人送回五湖盟,何况如今的高崇早就失去了当年五湖盟盟主的威望。赵敬竟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高崇失踪之后的五湖盟盟主。沈慎为了寻找高崇离开了五湖盟,如今江湖中竟然赫然以赵敬为尊了。赵敬终于将毒蝎放在了明面上,全然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

要说赵敬本来是没有这般大胆的,但是最后打向高崇那一掌是他看着打下去的,高崇就算是不死,大约也活不了多久了。如今这形势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然是趁着高崇不在,尽快解决五湖盟的事情。于是赵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五湖盟收入囊中。

那边高崇虽然被救了下来,却因为昏迷不醒并不能解答温客行对于当年的疑问,思来想去,温客行觉得在赵敬掌权的现今,被动等待高崇醒来实在是不切实际,不如另寻他法。周子舒突然想到英雄大会上跳出来反咬高崇一口的龙渊阁少阁主。这位少阁主,或许会成为他们突破的口子。

白衣青年拿着信物出现在五湖碑的时候看到的便只有一片狼藉,随手拉过来一个正在清扫的弟子,却得知英雄大会上出的岔子。皱了皱眉背着手离开,算了,他的任务就是来歼灭鬼谷的,什么英雄大会出什么事情,根本和他无关。铁了心思要直接去鬼谷,但好不容易到了那个阴森的山谷,却发现里面只有几个留守的小喽啰。将人捉过来一问,却说鬼主早就离开了,他们并不知道鬼主的踪迹。

一无所获地回到岳阳城,正是月黑风高的夜晚,却看见有人从五湖盟里翻墙而出。眼神微眯,直觉有所蹊跷,连忙跟上。这便一路跟到了河边,前面两人径直停下,其中一个更高大些的将身后的袋子放在路旁,两人缓缓回身看向跟上来的不速之客。

“不知前辈为何跟着我们。”稍矮一些的青年开口。

“我叫叶白衣,你俩大晚上从五湖盟偷出来了什么?”白衣青年语气平缓还有一丝趣味。

温客行和周子舒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棘手。这个人从他们刚出五湖盟不久就跟上他们了,但是一直没有声张,也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好像只是好奇想要一探究竟。两人绕了一路都没有甩掉这个人,身后这人反而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只消一眼两人便确认,此人的武功远在他们两人之上。

可当今江湖,武功能比他俩还高的,不出一掌之数,年纪看起来和他俩相差无几的更是从未听说过。温客行和周子舒都有些拿不准眼前这人的身份。温客行还想再说些什么,周子舒却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直觉这人并无恶意,跟上来似乎只是为了,好玩。

周子舒拉开放在路边那个大麻袋的口子,露出一个昏睡的侏儒,正是英雄大会上大出风头的那位龙少阁主。“呀,你们偷了个人出来啊!”白衣青年语气更加轻快,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一样。

“正是,这是我们与五湖盟的私人恩怨,还望阁下不要插手。”周子舒一拱手。

“如果我说不呢?”叶白衣微微眯眼,嘴角玩味的笑容更甚。

“那我们只有不客气了。”温客行半挡在周子舒身前,语气警惕。周子舒也在他身后将白衣剑抽出,严阵以待。

叶白衣仿佛被那剑芒晃了晃眼睛,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几步上前。温客行以为他要动手,迎上去一掌拍下。叶白衣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便将那用了五成功力的一掌格挡开来,脚步连动,竟是快速来到了周子舒面前。

“阿絮!”温客行语气着急。周子舒却皱了皱眉头没有躲开,他并没有从身前这白衣青年身上感觉到杀气。

叶白衣双指夹住周子舒的佩剑,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白衣剑?秦怀章是你什么人。”

周子舒皱眉,秦怀章,他在温客行悄悄搜集的卷宗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他已逝的师傅,难道眼前这个人,竟会和他的师傅有什么瓜葛不成?叶白衣见他不说话,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温客行这次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闪身挡在周子舒和叶白衣之间,“阿絮失忆了,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失忆?”叶白衣皱眉,好不容易看到了可能和故人有关的人,竟然失忆了?推开温客行伸手掐住周子舒的手腕,反手压住他的脉门,“脑内淤阻未散,你受过很重的伤?”

温客行将周子舒的手腕从叶白衣手里拉开,语气并不算很好,“从悬崖上掉下来被我捡回去的,你说重不重?”

叶白衣瞥了温客行一眼,只觉得这死小子跟他年轻的时候那个臭脾气怎么一模一样,讨厌死了。但难得看到了白衣剑,叶白衣自然不会放过,“你手上的叫白衣剑,我叫叶白衣,这剑是我给秦怀章那小子的,在没搞懂你为什么会拿着这把剑之前,我跟定你了。”

温客行朝天翻了个白眼,出来掳个人还黏上个狗皮膏药了?周子舒倒是心平气和,刚才这个人简单几个动作他便看出来了,大概他和温客行联手都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既然如此,他又没有敌意,倒也不需要多树一个敌人。

“既如此,前辈不如先到城中的客栈等待?我二人尚有要事要做,待我二人私事了结,再来寻找前辈?”

“不成不成,你俩要是跑了怎么办?你们要做什么事情,我跟着便是,反正你们把我当透明的就是了。”

打又打不过,对方的要求也并不出格,周子舒按住旁边几乎要爆发的温客行,点点头答应了。与其在这耗着不如让他跟着,反正这人看起来并无敌意,何况他能说出这白衣剑的来历,想来可能和他的师门有所渊源,跟着也便跟着吧。只是温客行的身份还需要向他保密才行。

于是第二日成岭下楼便看到自己师父和温叔旁边竟然还多了个人。稍作解释,一行四人加上一个被掳来的龙少阁主,便踏上了寻找龙渊阁的道路。温客行深信,只要找到龙渊阁,找到当年的知情人龙老阁主就能知道当年的真相。

一路上叶白衣只缠着周子舒问东问西,时不时还问周子舒要不要试试一些奇奇怪怪的疗法,说是可能可以帮助恢复记忆。周子舒含笑摇摇头,看向旁边的温客行,“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旁边几乎要炸毛的温客行瞬间被安抚,叶白衣瞥了他俩一眼,语带嫌弃,“这个叫甄衍的小子有什么好的。”周子舒攥紧了温客行的手,“他哪里都很好。”

得了爱人哪里都很好的至高评价,温客行几乎立刻便露出一个稍显得意的笑容,朝着叶白衣挑了挑眉表情挑衅,风水轮流转,这次被气得朝天翻白眼的变成了叶白衣。几人一路打闹着,不像是去有要事在身的,反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公子少爷。偏偏一行人各有风姿,就算是年纪尚轻的成岭,也有着一副好皮相。

相反,每日被这么囫囵个塞在背篓里的龙少阁主心中对这几人的恨意渐深,却更加面沉如水。倒是脸上做出一副被逼着一定要带路的样子。

有千日做贼的,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只一着不慎,温客行和周子舒便在快要到龙渊阁的吊桥上落了下来,幸而两人反应快,千钧一发之际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成岭甩给了叶白衣,想来凭借两人的武功,就算落入悬崖也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吃些苦头是必然的了。温客行下落的过程中心中将那该死的侏儒骂了成千上万次,只恨不得上去就将人宰了。

悬崖底下日光昏暗,而且两人下落的位置距离两边崖壁都有些距离,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两人从高处落下,免不了还是受了些伤,温客行在最后关头垫在了周子舒身下,伤得倒是更重一些。周子舒很快便醒了过来,倒是温客行昏迷了大半个时辰。温客行刚一醒来便看见周子舒揽着他脸色凝重又警惕地盯着周围,连那白衣剑都拿在了手上。

温客行一愣,顺着周子舒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生物。温客行皱着眉头,药人?虽然鬼谷没有这种东西,但是之前和毒蝎打过交道,搜集回来的消息曾说过毒蝎有些这么个邪门玩意儿,只是没想到这里也有。来不及多想,两人只能动手自保。

虽然这些行尸走肉并不能做些什么复杂的招式,但却好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也是另一种层面的让人头疼。而且双拳到底难敌四手,温周二人再如何能耐也没办法招架这看似源源不断的药人。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决定还是要另寻出路,如果要将这些药人全杀了,不说要多长时间,他俩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要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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